电影《罗马假日》中

当安妮公主在记者招待会上被问到

随从的普罗诺将军提示到

安妮公主按提示的外交辞令说到一半

与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乔四目相对

不由自主地真情流露

同样的问题如果问我

我不会像安妮公主那样为乔而答得绝对唯一

我心中有两座

米兰和巴塞罗那

2004、2015年和2019年

我三次来到米兰

在斯福尔扎城堡后面的森皮奥内公园湖边

同一位置照过三张相

不知湖里那几只鸭子是不是一家子的后代

斯福尔扎城堡现为博物馆

入口处加建的钢结构平台是一座斜拉桥

左右两根斜拉杆位于桥身的两侧

简洁极了

只有精心设计的加建

才能不打扰这座600余年历史的古堡

米兰大教堂（Duomo di Milano）

规模世界第二

仅次于梵蒂冈的圣彼得教堂

是世界上最大的哥特式建筑

游人绝对不可错过米兰大教堂的屋顶

我是2015年登顶游览的

每座哥特式大理石尖塔顶

都立有精致的人物塑像

中央塔上是镀金的圣母玛利亚铜像

阳光下光辉夺目

熠熠生辉

尖拱、壁柱、花窗棂、浮雕

美不胜收

美国作家马克·吐温称之为

“大理石的诗”

屋顶上尽情鸟瞰米兰城市的四面八方

我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新建筑群

和远处影影绰绰的阿尔卑斯山脉

2015年我参观了米兰世博会

世博会总规划师博埃里先生(Stefano Boeri)

摒弃了宏伟纪念性建筑的设计方向

而是创造了一片

给市民使用的纪念性的轻质、自然的景观

1.4公里长的世博轴采用了轻盈简洁的索膜结构

结构形式为索桁架

膜则交错地铺在承重索和稳定索上

形成上下翻飞的效果并增加采光

园区入口的遮阳廊也统一采用了索桁架结构

米兰世博会主题

“滋养地球，生命之源”

讲食物的故事

标志塔——生命之树

意大利馆

万科馆

阿联酋馆的食物与规划及新能源

德国馆的植物和膜结构

日本馆的木与食

争奇斗艳的各国展馆

有趣的公共空间

世博会上我看到了一种垂直轴风力发电机

旋转方式与我们熟悉的大风车不同

在微风下即可运行

当年我们哈工大（深圳）刘红军教授课题组

也在做这个课题的研究

2019年

我来到了2015年曾经在米兰大教堂屋顶远眺过的

那片现代建筑群

——米兰新门区（Porta Nuova）

新建楼宇围合着一大片公园绿地

新门区离火车站不远

我是从火车站步行几个街区过去的

米兰火车站

一路看到了不少近年落成和在建的新建筑

西班牙马德里也有一块类似的新区

卡斯蒂略大道双斜塔“欧洲之门”外不远

并排排列着四座超高层现代建筑

但未建成大片公园绿地

显得孤孤零零

缺乏人气

米兰新门区最醒目的建筑

当属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大厦

A塔屋面高度129m

尖顶高度217.7m

已是意大利最高建筑

IBM大厦的木条幕墙颇有味道

我在新门区

主要参观了博埃里事务所设计的垂直森林公寓

它的立面种满了大树

（该项目详见：顾盼结构│顾磊的另类游记（五））

建筑师带我登上了垂直森林的顶楼

米兰新貌一览无遗

博埃里事务所把垂直森林带来了中国

第一座——湖北黄冈垂直森林已经落成

近年来

博埃里事务所参与了一些深圳的建筑方案竞赛

建筑师时常就方案的结构实现与我微信讨论

“疗愈之山”

 赢得深圳市创新创业无障碍服务中心实施方案

“凤凰交响曲”入围深圳歌剧院前六

从新门高楼区出来

闲庭信步于休闲时尚的科莫大街（Corso Como）

溜达到四月二十五日广场

在加里波第门（Porta Garibaldi）前

我拍下了一张穿越古今的照片

米兰的时尚也是穿越古今的

古老的Duomo大教堂

往东北向走不远便是现代玻璃的苹果专卖店

时尚的米兰

在马尔彭萨国际机场中却表现得十分朴实

暴露的屋面网架结构和简洁的屋面板

连设备管线、风口和灯具都本色表演

没有花大价钱去做用于遮盖结构的建筑吊顶

谁说网架杆件和节点又多又乱？

空间网格的逻辑韵律和节点连接

是宇宙间互联互通的基本形式

我从米兰机场乘机飞向了非洲大陆埃及开罗

Good-Bye 米兰

期待下次再会

1992年夏天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奥运会报道

片头一声响亮的“Barcelona~”主旋律

和高耸的圣家堂尖塔

让我对这座城市充满向往

2004年和2019年

我两度到访了巴塞罗那

来到了神往已久的圣家堂

圣家堂跨越一个世纪仍在建造之中

官宣将于2026年

也是设计师高迪逝世一百周年彻底竣工

圣家堂平面为矩形

有东、西、南侧三个浮雕立面

高迪生前只完成了东面的诞生立面

每个立面上方有4座尖塔

12座塔代表耶稣基督的12门徒

中心尖塔170米高

由4座塔簇拥着

象征4位福音传教士和耶稣

北面的后塔代表圣母玛利亚

2019年10月8日圣母塔的施工进展

开建 139 年后

2021年11月29日

三座塔楼之一的圣母楼封顶

“伯利恒之星（Star of Bethlehem）” 

安放在138米高的圣母塔塔尖

（图片源于网络）

并于12月8日当地时间晚上7:40点亮

（图片源于网络）

教堂内部空间就像柱子的森林

高窗的彩色玻璃透着梦幻的光线

2019年IASS会议上

我听了有关圣家堂的技术报告

那些柱子的竖线条都是用各种摸具

一面旋转一面提升拉出来的

教堂的一个工作室内有3D打印的建筑模型

新建的高塔没有沿用传统石砌技术

而是采用预应力石板一体化结构

预应力增加石板强度

减少了一半的高塔重量

采用先进的数字技术预先精确制造

再运到施工现场组装

降低建造成本、加速施工周期

这项结构设计工作由奥雅纳集团副主席

Tristram Carfrae

领衔进行

（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的结构概念便来自Tristram）

外墙石材结构吊装单元

一百多年前的高迪没有计算机作为工具

是如何得到如此复杂的建筑形状的呢？

他用了反吊找形法

高迪将建筑上下颠倒过来

用绳子代表柱子，绳子上悬吊重物

更改绳子和重物来调整模型的形状

模型下面放一面镜子

随即在镜中得到正立的教堂影像

由于绳子仅受拉

反过来得到的结构理论上仅受压而没有弯矩

形与力的天作之合

在高迪的另一著名建筑

“米拉之家”中

展览着许多反吊找形的原理模型

这种反吊找形

现在我们可以用计算机编程来代替实物模型了

米拉之家是不得不看的高迪作品

屋顶吹着微风可观赏巴塞罗那美丽的城市风景

古老的巴塞罗那建筑一直在悄悄地更新着

街头细细观察会发现不少门户在进行内部改造

外立面改造更是随处可见

我仔细看了格拉西亚大街上的一个改造工地

内部和外立面正在进行彻底更新

结构材料和外墙材料都与时俱进了

巴塞罗那毕加索博物馆隐藏在一条狭长的巷子里

世界上有四座毕加索博物馆

另外三座分别在巴黎、毕加索出生地马拉加

及法国南部昂蒂布（Antibes）

巴塞罗那这座是毕加索活着的时候就亲自选定的

也是他曾经的住所

博物馆1963年

由五座中世纪的贵族宅邸改建而成

有着古老的砖墙、哥特式的回廊和精巧的庭院

改建采用的清水混凝土、钢结构、玻璃和木结构

以及醒目的管道都赫然呈现

未用任何画蛇添足的仿古装饰来隐藏

显然修旧如旧并不可取

呵呵

别人看艺术品

我专注于看建筑结构

巴塞罗那有一座举世瞩目的旧改项目

——Arenas购物中心

我2004年外观过它的改建工地

2019年趁在附近开IASS会议

与华东院的周健和张耀康两位结构同行

细细地参观了它

Barcelona Arenas为建于1900年的斗牛场

圆形看台围合中部露天斗牛区域

红砖外墙和墙上的拱劵门呈现出浓郁的摩尔风格

改造后竞技场变身为多功能室内购物中心

保留了原来富有历史厚重感的外墙

古老的外墙包围着全新设计建造的大型商业综合体

（图片源于网络）

我们从室外付费观光电梯直上加建的顶层观光平台

看到了楼下商业综合体内的SPA水池

平台业态是景观餐饮店铺

屋顶则是加建的木结构穹顶

木穹顶由周圈粗壮的红色钢构架支承

从观光平台走下一层步入购物中心

通高的圆形中庭瞬间震撼了我

顶层楼盖是悬浮的

由四个入口处的巨型钢构架直接支承

与周圈建筑脱开

毋庸置疑

这亮黄色的钢巨构

是建筑大师理查德•罗杰斯标志性的符号

我始终觉得这种以结构为建筑的设计

是艺术的真实

犹如大卫、维纳斯、人体绘画雕塑、健美运动员

都是真实的美

任何遮掩都是多余

波士顿美术馆中庭

常年有人体模特儿志愿者变换着各种姿势

让无绘画基础的游客写生

我国亦有“画虎画皮难画骨”之说

国画勾皴技法也是刻画轮廓结构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是审美的基础

Arenas购物中心的震撼之处

不止于这些钢巨构

走到室外才发现罗杰斯更为大胆惊人的设计

红砖外墙在底层被截断了！

转换为精美的预制混凝土构件和V形钢撑

从而将底层开口的跨度加大

以满足商业入口和橱窗展示的要求

砖墙由两片预制混凝土构件夹住

用对穿销栓紧固

类似托换技术在我的职业生涯中也经历过一次

深圳苹果专卖店选址益田假日广场负一层

益田假日广场是9m柱网不满足大空间要求

于是需要截断负一层2颗柱

将4个9m跨改造为2个18m跨

改造方案是用钢箱梁托换上层柱子

柱子也是用对穿高强螺栓与钢箱梁连接实现转换的

不知Arenas购物中心砖墙切割是如何施工的

益田假日托梁换柱施工中我录了一段视频

城市更新并非只有大拆大建

城市历史传承更加重要

巴塞罗那很值得学习

2019年4月

我随深圳绿建协会

在香港参观过一个很成功的旧改项目

位于香港荃湾地区的“南丰纱厂The mills”

其前身南丰纺织厂是香港产量最高的纺织厂

一、二、三厂落成于1954年

1960至70年代

香港从转口港转变为工业化城市

纺织和成衣业等制造业到达巅峰

南丰纺织相继建造了四、五、六厂

创始人陈廷骅博士被誉为“绵纱大王”

后来随着纺织业衰落

一、二、三厂于1997年拆除

新建私人住宅翠丰台

四至六厂于2008年变成货仓

2014年~2018年

占地6000平米的四至六厂改造更新

变成融合创新科技、文化、艺术和学习体验

于一身的The Mills

项目大量采用贴钢加固技术

从前大片的混凝土天台

被改造成为纱厂公园

香港给旧改起了个生动的名字“活化”

承载着对本土文化保育的内涵

有很多旧厂房的历史印记被花尽心思保存下来了

活化后的“南丰纱厂”

已成为香港市民的一个网红打卡点

 2022年伊始我去了趟北京

中建科工刚刚完工了怀柔科学城凯利特厂房旧改

单层钢结构厂房已变身为科学家公寓

餐饮、健身、休闲生活配套一应俱全

我国建筑业正从增量向存量过度

这个趋势非常明确